人好好的不要看球 (1) 狗

半年前我在〈偏心的旁觀〉寫排球觀戰心得，說要偏心但保持距離地旁觀，不當任何隊伍的球迷，不為誰過分悲喜。寫下那些話的時候，我忘了喜歡是不能選的。

事情是這樣，去年手上有幾篇排球少年的同人文草稿，要寫職業排球選手卻沒看過職業聯賽，說不過去吧？不是為了將發生在選手身上的事代入任何角色，是想了解各個聯賽，看看現實中的排球。

訂閱了轉播平台後，我挑著因國際賽事認得的球員所屬隊伍的比賽看，也趁出差東京空檔體驗了現場觀戰的氣氛。當時很滿意自己能純粹將排球作為一項競技運動欣賞，畢竟上次自稱球迷是十多年前看足球，喜歡消磨了恨還留著，實在稱不上健康的娛樂，沒必要重蹈覆徹。圍觀就好，不傷元氣。

去年年底一個週末下午，我在推特上看到有人討論SV聯賽名古屋狼犬隊打了四個主攻手的陣形，好奇打開轉播，不看還好，一看這什麼？這樣也行？太自由了吧？我第一次在看比賽時笑出聲來，太過有趣的排球。往後每個沒有行程的週末，我都優先留給狼犬的比賽。除了舉球和舉對以外，狼犬沒有固定先發，陣容多變，也常出現落差極大的表現，一下像沒睡醒一下又狂攻猛追，任何人都可能在任何位置，每一分都像所有人一起得到的一分，直到比賽結束前都讓人期待下一秒還會發生什麼。

今年一月旅日，回國前一天我從京都搭新幹線到名古屋，第一次去狼犬主場看球。轉乘的在來線是過去旅居時經常搭乘的路線，那時ENTRIO球場還沒蓋好，我也不曾在稻澤站下車，從沒想過再來會是為了看球。我明白這次觀戰是一場放棄掙扎的儀式，走出球場後，我必須承認自己喜歡。隊上每一位球員、教練社長工作人員、像熊像狸貓但堅持是狗的吉祥物。混亂而自由的排球。我喜歡這支球隊的全部。

看球是講命的。足球曾經教會我的事裡有這麼一件，早參透沒有強隊球迷的命，卻沒算到這輩子還要因為看球哭到失眠。輸掉準決賽的方式太過殘忍，成為消化不良的回憶，氣自己沒學會教訓，人好好的幹嘛看球。

然而喜歡終究是不能選的。我沒有後悔。

我真的非常喜歡。